喵不二ฅ

慕玥小记(2)

苏晴

有人的地方,便有江湖。

苏晴便是一位江湖人。

虽然有着这么温婉的名字,可苏晴却是一名男子。

或许是因为功法的原因,他的头发是红色的,红的耀眼,像秋天里熟透的枫叶,也很像我的皮毛。

我只见过他三次。

第一次我看到他,是在他杀人的时候,银色的短刃刺进敌人的喉咙,带出了一抹艳丽的血花。

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杀人也可以这么美,是的,他舞刀的姿势很美。

那人倒下之后,他发现了我的存在,一刀刺向了我,最后却没有刺中。

然后他才发现我只是只狐狸,冲我笑了笑,眼中杀气尽散。

我在他眼中看到了对生命的漠然,却也发现了那一抹善意。

后来我方知他是江湖盛传的魔教少主。

 

第二次我看到他还是在他杀人的时候,红的耀眼的枫叶在风中翩翩飞舞,不时闪出的银光带出一道艳丽的血红,那血有别人的也有他的,却是一样的鲜丽明艳。

我看他把短刃从最后一个敌人的胸口中拔出,跌跌撞撞的走向我所在的山林。

他发现了我,对着我笑了笑,那笑里还是一样的漠然,一样的藏着一丝柔软,然后他倒在了树下。

我没有管他,继续眯着眼晒着太阳,嗅着风中花香伴着血的气息,直到一抹白衣发现了他的存在。

 

第三次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依旧在杀人。

他在山里一所大殿前面对着山下的众人,而在他的身后则倒着两个身着锦衣的中年夫妇。

而当初救他的那抹白衣正在他身前,泪流满面的看着他。

白衣少女拉着他的衣袖流着泪对他说,苏晴,我知道你良心未泯,可是你的父母实在罪孽太深,跟我一起走吧,别管他们可好,我们一起退隐江湖。

那艳丽的枫叶红发在风中飘扬,发下棱角分明的脸此刻亦渐渐被泪水打湿。

他把短刃从少女的胸前抽回,无视少女泪痕未干带着震惊表情的面容,狂笑着冲向山下的众人。

枫叶跟血花又开始在银色的光芒下舞动,美的绚丽无比,灿烂夺目。

直到再舞不动。

我看着遍体鳞伤的他一步一步慢慢走进大殿,越过了满地的尸体,越过了那抹白衣,倒在了同样在血泊中的中年夫妇身边。

众人终于退去。

我迈进大殿,看着弥留之际的他。他冲我笑了笑,依旧一样的漠然,一样的柔情。

我想他也许想看的不是我,因为我听到他说,对不起,可是就算他们罪孽再深,他们还是我的父母。

 

后来我才知道白衣少女是正派的女子,接近他正是为了找出他的父母,也就是传说中罪孽深重的魔教教主。

可能最后她真的爱上他了吧,可是那又如何呢。

也许最后他真的也爱上她了吧,可是那又如何呢。

 

 

南宫湘

可能是千年来我终于有了一丝厌倦,也可能是苏晴最后的话语让我想起了我的父母亲族,于是我开始慢慢修行法力。

我就在这时遇到了南宫湘。

南宫湘长的很好看,她的皮肤白皙的好像我见过的最晶莹的雪,青丝飘扬犹如北海的浪花,身上隐隐散发着好闻的香味,最重要的是她拥有的气质高贵而不失柔和,就像生于帝王家里的公主。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,弯弯的眉眼犹如与月同辉的星空,温柔而灿烂。而且南宫湘琴棋书画无一不精,极为聪慧温婉,我一直在猜想或许她就是帝王家的公主。

如果不论生死而概之,南宫湘可能是我千年来见过的最聪慧美丽的女子。

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并不是一个活人,换句话说,她是个吸血僵尸。

我不知道一个吸血僵尸是如何在这道士众多的人间活下来的,我见到她的时候,她的法力已经算是不错,可以在阳光下自由的活动,甚至我一开始都没有认出她的真正身份。

当时看到我,她笑了笑便对我说,小狐狸,我是南宫湘。

我不睬她,她便凑上前来,微微一笑露出了獠牙给我看,对我说,我们是一样的呢。

我惊讶于这么漂亮的女子居然是个僵尸,想转身逃走却被她禁住。

“你想做什么。”我无奈的问她。我没有太害怕,因为我在她眼中没有看到什么恶意。

“没什么啊,看你法力尚浅应该刚修行不久,所以我要看着你免得你为祸人间呢。”她笑了笑说,“而且我自己很孤单,也想找个人说说话呢。”

“所以,如果愿意,你就跟着我吧。”说着她挥手解开了我的禁制。

我本想离开,但是看着她弯的好看的眉,却没有动。

“你不就是个人间不容的吸血僵尸,为什么却说要看着我不能为祸人间呢?”我问她。

她皱了皱好看的眉,说到:“是啊,因为我刚醒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害了很多人性命,所以,我更要赎罪啊。”

我闻着她身上的气息,想着,真的很好闻啊。而且我真的很好奇作为一个僵尸为何却说着要赎罪,能做到不害人性命已经很勉强了吧。

“好啊,那我就跟着你吧。”我说,“我要看看你如何赎罪。”

 

于是我开始跟着南宫湘,行走在各种乡间。

我惊讶的发现南宫湘有着一手绝顶的医术,她每到一个村子里便会停留一段时间,为生病受伤的人治疗,只是偶尔会从病人身上抽一点血作为自己的食物,也并不影响人的生命。

这大概就是悬壶济世吧,我想。

有一天晚上我问她刚见面时她说害了很多人性命的话,南宫湘想了想跟我说。

“在我刚苏醒的时候,浑浑噩噩,没有什么意识,也无法控制自己吸血的欲望,在乡间到处游荡,见到人便会冲上去咬,为此害了很多人的性命。

我记得有一天我游荡到一个村庄,看到一对母女,那个母亲看到我的脸好像很惊讶,她大声喊我小姐。我看着她感觉也有些熟悉,可我无法控制自己,我冲上去咬断了她的脖子,她护着女儿离开,临死前却没有挣扎,只是泪流满面的看着我,喊我小姐。

那一刻我终于惊醒,我想起我似乎认识那个母亲,我没有想起自己生前的身份,却想起来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。

不知道为什么,看着她的脸,我感到恶心,我喝不下去她的血。然后我才想起,我原本是个人类啊。

我开始压抑自己不再喝血,可是那样做却会使自己变得虚弱,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,直到我发现,原来我需要的只是血,并不需要害人性命。

所以我开始学医,因为这样可以更容易取血而不害人性命,而且,我也想对自己曾经所做的事做一些补偿。”

原来是这样,我想,或许这具身体里还藏有一丝人类的记忆吧。

“那你有问过那个母亲你生前的身世么。”我又问。

“我后来曾经悄悄探访过,只知道那个母亲年轻的时候在京城一家大户做过丫鬟,后来那家大户散了,便出来嫁了人,因为时间太久远,问不出那家大户最后到底如何,只知道她有一次偶尔对家人说过,她服侍的小姐,叫南宫湘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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